瀕死經驗「不可言喻」,臨終經驗是否如此不同?《聽懂臨終絮語》
瀕死經驗「不可言喻」,臨終經驗是否如此不同?《聽懂臨終絮語》
在生命的終點站,我們是否註定必須遭遇平實語言無法企及的經驗? 這些經驗是否以某種方式阻止或干擾了左腦的功能,而字面語言功能的退化則造成了更多象徵性及「非感官式」的經驗?
時報文化
2018/03/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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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/莉莎‧史瑪特
請試著想像:你會使用哪一種語言來描寫臨終經驗?
聽者對於臨終經驗完全缺乏具體且有力的參照依據;不僅如此,對於臨終者而言,它同樣也是一次全然奇特、前所未有的經驗。
無論從哪個面向來看,絕大多數人在這方面都缺少能幫助理解的參考架構。不妨試想兩種可能性:一是臨終經驗乃是無法理解的「這個」,正如我父親在過世前幾天對他的祕書所說的(「『這個』真是太有趣了,艾莉絲!」)再者則是有另一個空間或身後世存在,而我們在這一世認識的一切字面意義皆英雄無用武之地。當我們跨入這些空間面向,或許我們隨之啟用了大腦的新區域,順理成章使用了新語言。
曾有瀕死經驗的人說過,要用語言文字解釋他們的經驗根本不可能,他們的經驗「不可言喻」。
我們檢視語言連續體,從字面意義這一端看到毫無意義那一端,會發現一些有趣的事:根據近年來的大腦掃瞄研究,不同種類的語言分別與大腦的不同部位有關。
你用以描述椅子的那種平鋪直敘的語言,動用到的是左半邊大腦的區域,左腦向來都是和字面意義語言及共同現實有關。
比喻語言卻會同時涉及左右兩邊大腦,例如「我的愛是一朵豔紅的玫瑰花」這樣的明喻文句即是。《科學人》(Scientific American )雜誌曾發表過一篇文章,作者解釋:「過去的大腦顯像研究已經指出,處理字面意義語言的區域,是在左腦的已知語言區;相較之下,詮釋隱喻的工作則需要在大腦兩邊的許多不同區域進行。」
(圖片來源:pixta)
然而,毫無意義的語句,例如「我的愛棘刺著螺旋轉動的激怒」便牽涉到右半邊大腦的幾個區域,與那些區域有關的是神祕經驗及音樂。這一部分我們會在下文細說。
那麼,當人們逐漸接近死亡,說出來的話語包含愈來愈多隱喻和令人毫無頭緒之處,有無可能正是因為愈來愈多經驗是日常語言難以表達的? 或是左腦裡和字面、感官語言相關的區域,在臨終時刻退化了;而且導致我們在過世前幾天的語言表現,更加依賴右腦的功能? 或是以上兩種觀念都正確?
在生命的終點站,我們是否註定必須遭遇平實語言無法企及的經驗? 這些經驗是否以某種方式阻止或干擾了左腦的功能,而字面語言功能的退化則造成了更多象徵性及「非感官式」的經驗?
雷蒙.穆迪指出,當「人的心靈從可理解的面向轉移到比較難以捉摸的面向,會產生毫無意義的認知,根據表面意義所做的任何解釋都是大錯特錯的。
心靈在兩個面向之間過渡時,會被迫說出毫無意義的話語」,穆迪以「無意義」(nonsense)一詞表示聽者無法從字面意義理解的語言。然而他也指出:只要是我們不懂的語言、不知道它的口語和書寫模式,它就是無法理解的「無意義」,幾乎所有語言皆是如此。例如在不懂中文的人眼中,中文毫無意義。對於我們在臨終前那段時日裡出現的語言連續體,隨著我們的認識更深入,它就會更有意義,聽起來比較不會那麼不知所云。
(圖片來源:pixta)
▍ 瀕死經驗的語言
雷蒙.穆迪研究無法理解的語言,對其獨特性質所獲得的認識,是他創造出「瀕死經驗」一詞的部分原因。在成為醫生之前,他已取得哲學博士學位,研究重心是「無法理解性」(unintelligibility)與無意義。自從他聽病患說起自己死而復生的奇特故事,就被這些故事深深吸引了。
穆迪從病人身上聽來的故事,與他在哲學系學生時代所研究的無意義故事,皆遵循相仿的模式。穆迪的病人非常像是《愛麗絲夢遊仙境》裡的角色,他們提到的事物彷彿都在挑戰一般人對於時間和空間的觀念。
他們確實如同路易斯.卡洛筆下的角色,經常說出矛盾百出且令人困惑的內容。以下是穆迪從死而復生的病人那裡聽來的部分句子:
「有時間卻沒有時間。」
「我死後比活著時感覺更有活力。」
「我了解每個人說的每件事,但是誰都沒有開口說半個字。」
「就在我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時候,我離開肉體,在好幾個銀河系之間穿梭。」
「我覺得像是花了一分鐘,但也像是一千年。」
(圖片來源:pixta)
這些句子都前後矛盾:病人確實躺在床上動彈不得,怎麼可能像是在銀河系之間穿梭、旅行? 怎麼會感覺只有一分鐘卻又像一千年之久? 這些都是讓人感到有趣的陳述。隨著他從病人那邊聽到的矛盾描述愈來愈多,他對這些語句也更加好奇。
有死而復生的病人認為從來沒有像死後那麼有活力,何以會說出這樣的話?
多年來,穆迪記錄了這些病人語言和經驗的變化,一個模式儼然從中浮現,他稱之為瀕死經驗。在病人「無意義的故事」中,他指出一組獨一無二的經驗,是部分死而復生的病人共同具備的。
他們的敘事特別吸引穆迪,因為故事中清楚提到了某種旅行;然而就我們對於三度空間的理解,這些人實際上沒有「從A點移動到B點」的運動,因此嚴格來看,這些病人的故事均屬於無意義的旅行敘事。
也就是說,以所知的日常現實來看,這些故事都是非感官式的。這些病人描述在瀕死期間發生的「旅行」,幾乎處處違背我們對三度空間與五感世界的了解。
更進一步審視這些與瀕死經驗有關的語言模式,能夠獲得理解臨終語言的基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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